Description:... 我(要)記得 我想我是不懂「新」的。 我常好奇,(任何意思或角色的)新人如何意識到,並祕密不擾人不聲張地護持自己珍貴的新,調節新與不新的平衡,而不致刻意、矯情,也不輕易顯露不安?我由衷認為,新人新事物的 出現,其實更屬於不再新的我輩的功課,「成為彼此的異質」,或許正是重新展開自我認識的契 機,也是再發現他者與世界的練習。 且容我稍微離題地列出那些,讓我尤其感到欣喜的各種「新」:林間新芽。孩子的新牙。傷痂 掉落後,寸草不生的光滑新皮。第一個笑。第一次的四目相對。第一個吻。新租屋中尚無家具進 駐的開闊。首度獨自旅行......我們說的不妨是生命。那裡面包含了,人們對於成為一個新「人」 的渴望。當然也會有那些教人介意的「新」體驗:購入未久,不順手的筆、工具。交換著客氣的 笑與淺薄話題的新朋友。試用期。渴望快些融入團體的勉強、矯情。有些彆扭的模仿、複製感。 那些新,都帶著些「第一次」的躊躇,「不熟練」的赧然,欲言又止的拘謹。同時「新」也有其 殘酷成分。直接,絕對,自我中心。無差別地對他人或對自己都是。 而有些新人常意識到的課題,必然不僅屬於新人:例如,探尋自我在這世上的位置。要壓抑個 性,與人為善;或彰顯個性,擇善固執?「新」果然柔嫩易折,可輕易捏塑打磨嗎?要讓自己成 為灌注於不同(階段)容器的活水,或以成為容器為目標呢? 新與舊未必交替,有時是並存;但後浪推促前浪,雖是日升月恆般的常理,但前浪後浪互相衝 擊,卻也是不可能忽視的事實。且愈是理所當然,就愈不易形成對此的討論,經驗因而難以真正 消化傳承,限制、衝突就愈不易調整與修復。 關於「新」的討論(「新」也不一定是年輕),其實更常是指向對於「不新」(而不是 「舊」)的焦慮與困惑,或在期待新人「做自己」還是成為「我們」之間猶豫擺盪。這或更突 顯,新人如似一面鏡子,照見的正是接納新人者自身,在這世間處境的嚴苛,或對自己的嚴苛。 此際製作這個專題,我們並沒有太自以為是地覺得可以給新人一些速成建議或者粗率安慰。或 許更盼望邀請大家一起,比較整體地來看來想事情,能為新人們與自己,打造什麼樣的共存環 境?將留下哪些東西給那些難免有懵懂時刻的新手,且不是自以為是的給予和要求? 另方面,在文學領域,作家、書寫者的「新」,其實並不僅僅與自身有關,其實牽動一整個出 版產業,也刺激同代甚至前代的書寫生涯的開展。這回我們試著以三十年為探看的邊界,邀請不 同時間座標出道的作家們,回顧過往,也看向未來。或許,「時間」正是個好視角(時間與時 代,哪一個讓新人活得比較艱難呢)或譬喻:對待新人,或新人對待自己,有沒可能,像看待一 部發展中的作品?如同給予自己細讀一本書必需的時間,不躁急不跳讀。我們希望關注的,不見 得僅是一個工作或者人生的階段狀態與適應問題,毋寧更是,在這個「新」階段,有沒有可能像 是對創作或者閱讀的投入,主動出擊,思索,而不致輕易為大環境沉痾難癒的權力結構逼擠、折 抑、耗損? 面對新人,我是很惶恐的:主要是我無能盡知「新」的無限可能,也忐忑於任何一個決定(或 不決定)影響他們的命運。我更無法敏銳認出他們之中,哪些人心態已然不太新,或是連對於這 世界要選擇熱情相迎或更願獨善其身都尚未確定。那麼我們,能不能好好溝通、相處呢? 儘管這樣,任誰都不可能一直新下去的,是吧。他們,你們,「我輩的進化版」,總有一天都 會站在我這邊。會有更加新的人。這其實很美好。正因如此,新人怎麼看我,和我怎樣看新人, 新的「人」,應然同等重要。我希望自己能一直記得這樣一件事。 (丁名慶)
我(要)記得
我想我是不懂「新」的。
我常好奇,(任何意思或角色的)新人如何意識到,並祕密不擾人不聲張地護持自己珍貴的新,調節新與不新的平衡,而不致刻意、矯情,也不輕易顯露不安?我由衷認為,新人新事物的 出現,其實更屬於不再新的我輩的功課,「成為彼此的異質」,或許正是重新展開自我認識的契 機,也是再發現他者與世界的練習。
且容我稍微離題地列出那些,讓我尤其感到欣喜的各種「新」:林間新芽。孩子的新牙。傷痂 掉落後,寸草不生的光滑新皮。第一個笑。第一次的四目相對。第一個吻。新租屋中尚無家具進 駐的開闊。首度獨自旅行......我們說的不妨是生命。那裡面包含了,人們對於成為一個新「人」 的渴望。當然也會有那些教人介意的「新」體驗:購入未久,不順手的筆、工具。交換著客氣的 笑與淺薄話題的新朋友。試用期。渴望快些融入團體的勉強、矯情。有些彆扭的模仿、複製感。 那些新,都帶著些「第一次」的躊躇,「不熟練」的赧然,欲言又止的拘謹。同時「新」也有其 殘酷成分。直接,絕對,自我中心。無差別地對他人或對自己都是。
而有些新人常意識到的課題,必然不僅屬於新人:例如,探尋自我在這世上的位置。要壓抑個 性,與人為善;或彰顯個性,擇善固執?「新」果然柔嫩易折,可輕易捏塑打磨嗎?要讓自己成 為灌注於不同(階段)容器的活水,或以成為容器為目標呢?
新與舊未必交替,有時是並存;但後浪推促前浪,雖是日升月恆般的常理,但前浪後浪互相衝 擊,卻也是不可能忽視的事實。且愈是理所當然,就愈不易形成對此的討論,經驗因而難以真正 消化傳承,限制、衝突就愈不易調整與修復。
關於「新」的討論(「新」也不一定是年輕),其實更常是指向對於「不新」(而不是 「舊」)的焦慮與困惑,或在期待新人「做自己」還是成為「我們」之間猶豫擺盪。這或更突 顯,新人如似一面鏡子,照見的正是接納新人者自身,在這世間處境的嚴苛,或對自己的嚴苛。
此際製作這個專題,我們並沒有太自以為是地覺得可以給新人一些速成建議或者粗率安慰。或 許更盼望邀請大家一起,比較整體地來看來想事情,能為新人們與自己,打造什麼樣的共存環 境?將留下哪些東西給那些難免有懵懂時刻的新手,且不是自以為是的給予和要求?
另方面,在文學領域,作家、書寫者的「新」,其實並不僅僅與自身有關,其實牽動一整個出 版產業,也刺激同代甚至前代的書寫生涯的開展。這回我們試著以三十年為探看的邊界,邀請不 同時間座標出道的作家們,回顧過往,也看向未來。或許,「時間」正是個好視角(時間與時 代,哪一個讓新人活得比較艱難呢)或譬喻:對待新人,或新人對待自己,有沒可能,像看待一 部發展中的作品?如同給予自己細讀一本書必需的時間,不躁急不跳讀。我們希望關注的,不見 得僅是一個工作或者人生的階段狀態與適應問題,毋寧更是,在這個「新」階段,有沒有可能像 是對創作或者閱讀的投入,主動出擊,思索,而不致輕易為大環境沉痾難癒的權力結構逼擠、折 抑、耗損?
面對新人,我是很惶恐的:主要是我無能盡知「新」的無限可能,也忐忑於任何一個決定(或 不決定)影響他們的命運。我更無法敏銳認出他們之中,哪些人心態已然不太新,或是連對於這 世界要選擇熱情相迎或更願獨善其身都尚未確定。那麼我們,能不能好好溝通、相處呢?
儘管這樣,任誰都不可能一直新下去的,是吧。他們,你們,「我輩的進化版」,總有一天都 會站在我這邊。會有更加新的人。這其實很美好。正因如此,新人怎麼看我,和我怎樣看新人, 新的「人」,應然同等重要。我希望自己能一直記得這樣一件事。 (丁名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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